1.承诺是什么

白先生的小侄子那天突然把我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问我：“小妖阿姨，承诺是什么？”

“承诺啊，”我沉思了一下，答，“承诺就是你答应了给你妹妹抄作业就一定要给她抄。”

小萝莉已经数次跟我哭诉她哥哥不给她抄作业了，什么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的太烧脑，童年不就应该无忧无虑玩洋娃娃过家家吗？为什么要幼儿园的小朋友也学这些东西？小萝莉很不理解。

“总之呢，就是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去做到，否则就不要轻易许下承诺。”

小侄子听完沉默良久。

“怎么啦？”我关切地问他，每次小侄子露出像大人般这种忧郁高深的表情，感觉就有大事发生。

小侄子看着我，突然目光无措起来，脸还有点红，半天支支吾吾：“班里一个小姑娘说长大了一定要嫁给我，怎么办？”

我“噗嗤”笑了，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等我们长大了再说。”

真是机智的回答，我继续打趣他：“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很漂亮啊？”

小侄子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现在的小朋友还真是不得了，我感叹万分，相比起来我那会儿别说喜欢，简直男女不分天天互掐的童年真是惭愧。

“小妖阿姨，她长大了真的要嫁给我怎么办？”小侄子很正经地问。

这下我有点犯难，都说小时候大人的一言一行最影响小孩子的三观了，我该怎么保护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最初萌芽的天真无邪呢？

事情原委是这样的，小侄子班里有个男生抢了那个小姑娘的一朵大红花，小侄子英雄救美帮她抢回来了，小姑娘一感动就说了这样的话。

我斟酌良久，说：“你就告诉那个小姑娘，不管你长大了嫁不嫁给我，我也会保护你的。”

小侄子很郑重很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妖阿姨，这是个秘密，不要和我爸爸妈妈说哦。”

“放心，阿姨保证不说，可是为什么要告诉阿姨呢？”

小侄子瞄了一眼客厅正在埋头剥橙子的白先生，认真地说：“我觉得阿姨比较会谈恋爱。”

“……”

小时候的我们很单纯，讨厌就是纯粹的讨厌，喜欢就是纯粹的喜欢，那时候不懂天长地久，也不知道大人口中说的长大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长大了可以谈恋爱，可以去很多地方，可以看电视到深夜也没关系。

那时候无比憧憬长大，可是真正长大了，却开始怀念小时候，怀念那些年的天真无邪。

有个小女孩说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有个小男孩说我会一直保护你。

于是，世界上有了两个很温暖的词，叫青梅和竹马。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让我们天真无邪一点，即使承诺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不能轻易说出口，但是，你说了，我还是轻易地相信。

“嘿嘿，你是不是觉得你白叔叔情商很低？”我悄悄问他。

“情商低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古板，很不解风情，很木讷……”我胡乱解释道。

“哦，是的哦……”小侄子若有所思地赞同。

“但是……”突然小侄子瞪着大眼睛跟认真地说，“感觉叔叔智商比小妖阿姨高哎。”

“……”我语塞。

“姓白的你跟小孩子瞎说了什么？”我板起脸冲客厅里的白先生吼。

“我说什么了？这还需要说么？看不出来么？”白先生一脸淡定地回。

“你你你……”我被气得吐血。

这时，小侄子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说：“妈妈说追女孩很需要智商的，叔叔居然把小妖姐姐追到手了，说明叔叔智商很高啊。”

这么解释我好像有了点小小的安慰。

“你白叔叔还跟你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儿？”我继续打探道。

小侄子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嗯……叔叔还说，谈恋爱比考一百分还高兴。”

“可是电视上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零，所以我才不要谈恋爱呢，我要考第一。”小侄子一本正经地说。

“……”我深深折服于这小孩的思维，抬头朝白先生挤了挤眉，他居然说谈恋爱比考一百分还高兴，真看不出他还会跟小孩子说这种事儿。

“小白，你说说看承诺是什么？”我问白先生。

白先生给我和小侄子每个人剥好一个橙子，淡淡道：“承诺就是，你小妖阿姨叫叔叔买橙子，叔叔绝对不能买成橘子，这么简单，就算橙子比橘子难剥一百倍也不行。”

“……这也算解释？”我有点无语，“再说了，你不会用刀切么？”

“不是你说橙子整个啃起来更有口感的么？”

“你不会灵活变通么？亏你还是个高材生，先用刀划两道啊！”

白先生叹了口气，冲小侄子说道：“看到了哈，承诺就是，说的人怎么样都对，做的人做到了还不一定对，所以承诺别人要慎重，比如能买橘子千万别买橙子。”

我：“……”

2.求婚的样子

我参加一场婚礼回来，兴奋又羡慕嫉妒地向白先生描述男女主人公从高中开始相爱，定下终身，后来虽然经历了很多波折磨难，被父母阻挠，男主出国，女主远走，他们分开了整整十年，最终还是修成了正果的爱情故事，太浪漫太曲折太让人感动了。

我说完等白先生发表感想，白先生略略一沉思，说：“忽悠人呢吧？那男的能熬得住这么多年不去找那女的？”

“……谁跟你一样这么狭隘，人家是有长远眼光坚定信念的。”我横他。

“也就骗骗你这种无知小姑娘，他们肯定私下联系的，为了过家长那关搞地下恋。”

是么？那我得再好好问下故事的主人公，可就算如此，他们的爱情如此美好坚贞也值得称赞啊，我感叹了一声：“唉，要是高中有个人这么对我就好了。”

白先生：“得了吧，高中要是谁对你说一定会娶你，你不会觉得他神经病？或者甜言蜜语花言巧语？”

“……”我被他噎得欲哭无泪，心想白先生您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解风情？能不能学学人家偶尔浪漫一点？怪不得你单身这么多年。

我问白先生有没有预想过以后求婚用什么方式，白先生很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这种事现在问合适吗？”

我嚷嚷：“以前啊，以前！难道你曾经就没有作为一个发春少男幻想过吗？”

白先生沉默了一下，说：“以前啊，我没想过我会结婚。”

我：“……”

白先生：“你这个发春少女应该老是幻想那场景吧？说说看。”

“对啊对啊，”我很兴奋地开始描述，“我以前就想，搞不好有土豪把外滩那一排楼给包了，然后晚上亮一个灯光秀，写着“我爱你嫁给我吧”几个字，哇塞简直泪奔，成为万众瞩目的羡慕对象。”

“还有啊，开着直升飞机撒花，一地玫瑰花、蜡烛神马的，是不是很壮阔？”

“广场上！显示屏放着我的照片，倒数三声，音乐喷泉轰地喷起来！”

“还有还有，毕业典礼！毕业典礼上求婚，校长老师全校同学见证，不要太帅……”

白先生听不下去了，起身去厨房切西瓜了。

我向来脑洞大，不过大家单身的时候或者有男女朋友的时候应该都幻想过梦想中的求婚是什么样子吧。

我嫌弃白先生不懂浪漫，总是动不动给人一盆冷水浇头。

白先生端了一盘西瓜出来，西瓜切成了一块块的小块，插了叉子递给我，“我听林茉说，大学时候有个富二代和你走得挺近，什么关系？”

“朋友啊。”

“他没追你？”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就说了几次请我吃饭，算追么？”

“你去了么？”

“我去，那种餐厅吃得起哒？AA也要花老娘一礼拜生活费。”

“又不用你付钱。”

“可是下次我要请回来啊，不然良心不安，就干脆推掉了，谁让我穷呢。”

白先生看了我片刻，居然摸了摸我的头，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你比较傻。”

我这人比较固执，从小到大妈妈就教育我，不能贪小便宜，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所以如果有人平白无故请我吃饭，我肯定不乐意去，不然下次要请回来啊。虽说出去吃饭一般都是男生抢着付钱，可这么着总觉得欠着别人啥，所以一定要下次请回来。

但如果别人有事相求请吃饭，那天经地义，我是非常乐呵的。

我仔细想了想，嘿嘿笑着问白先生：“你是不是有危机感？追我的人比你有钱。”

白先生：“豪门不适合你，你这智商hold不住的。”

“切，我就喜欢豪门，我就想天天坐直升机出去逛街。”

白先生听完沉默，半响很严肃地问：“你一个月两万够用没？”

被他严肃的表情一怔，我立马说：“一个月两万？老娘这么勤俭节约好吗？一个月用两千的人。”难道他觉得我是个花钱大手大脚四处挥霍的人不成。

“那不就得了，我现在一个月两万左右，够你用了。”

“……”

半天我才反应过来，这么说来，白先生把他挣来的所有钱都给我了。

“那你不给你妈啊？”

“我妈说了，‘舍不得娘套不着媳妇’。”白先生给我嘴里塞了块西瓜。

反正对于白先生的家庭教育我是向来表示震惊的。

白先生又加了一句：“反正你也会给我妈的，还能促进下婆媳关系。”

“……”

3.你好白夫人

这个周末，我和林茉都携了家属回家看爸妈，四个人刚好一个车，一路上特别有伴，两个男人坐在前面聊国家大事，我和林茉坐在后面聊娱乐八卦，到服务区的时候刚好中午，白先生去买饭，林茉老公去买饮料，我和林茉坐着等吃。

隔壁桌一个大妈问我们借餐巾纸，顺道跟我们聊了起来，见林茉的肚子已经显怀，就聊了些关于孩子的事儿，还问林茉准备生几个。

恰好这时候白先生买饭回来，我一看清一色的素菜，心想这家伙的脑子呢？林茉现在这时期饭量这么大，最需要营养，要荤素结合啊，还有，他不知道我无肉不欢吗？

大妈刚好问林茉想生几个，我抢先答：“喏，问孩子他爸，荤菜都舍不得买，肯定是养不起娃，一个差不多了。”

林茉知道我又在变相挑逗白先生了，于是笑而不语，倒是大妈摇摇头，说：“小姑娘，这是你老公吧？”

我震惊，“大妈您眼神这么好，这都能看出来？”

大妈笑：“大妈过来人，你老公还远远地没走过来，你眼睛就放光啦。”

我有点害羞，心想有这么明显吗？于是忙解释：“还不是老公呢，男朋友。”

“准老公，这次回家就订婚，大妈好眼光啊。”林茉嘿嘿笑着说。

白先生把菜在桌子上放好，这才淡淡开口，“服务区的荤菜基本上是辣的，孕妇还是得吃清淡点。”

这时候林茉老公也回来了，除了饮料手里还拿着两个保温盒。

“早上炖的猪蹄和排骨汤，你们多吃点。”林茉老公招呼我吃。

太贴心了，都舍不得让老婆在外面吃一顿不卫生的快餐，还自带营养便当，我啧声，用胳膊肘撞了撞白先生，意思让他学着点。

白先生回撞了撞我，“这些菜不都是你爱吃的么？”

的确是我爱吃的几个蔬菜，可是我不挑食，我啥都爱吃呀。

林茉咂嘴，“你们吃饭能严肃点别打情骂俏么？”

我：“你和你老公才叫秀恩爱好吗。”

林茉：“得了吧，你看看我家这个，我都说了多少次我不爱吃排骨猪蹄了，隔三差五炖，你帮我多吃点。”

白先生：“从娘胎培养吃肉习惯，挺好。”

“那我呢？”我说。

“从娘先改变吃肉习惯，荤素均衡更健康。”

“……”

回家第二天，林茉玩心大起，说我们翻出高中校服再回去高中走走吧。

我鄙视她，都孩子他妈了，怎么还这么弱智？

可我们还是翻出了压在箱底做留念早已泛黄的高中校服，梳了个马尾回去了高中，幸好这么多年我们高中的校服没改版，也幸好我长了个娃娃脸，我们混迹在高中人群中还是很和谐的。

林茉拉我去操场看小鲜肉们打篮球，操场上的男孩子们蓬勃青春，淌着汗水的脸颊和灿烂的笑容，一时间我有点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和林茉感叹。

“就是，一晃你都要嫁人了，不对，是你终于要嫁人了。”林茉说。

“滚，本宝宝还年轻，本宝宝今年高三。”我扯着身上的校服对林茉说。

林茉笑我不要脸，我和她一边斗嘴一边看打球，结果在打篮球的人群中，我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到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叫出了声。

白先生？我瞪大了眼睛，更惊讶的是他也穿着我们高中的校服，怪不得一开始没认出来，他是怎么弄到的？

白先生冲我招招手，投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后，离场向我们走来。

我还愣在原地，倒是白先生先开口了，他冲我一笑：“你好啊，小妖同学，我是隔壁班的小白。”

“你怎么这么搞笑的？”我指着他身上的校服忍俊不禁，看他穿我们校服总觉得怪怪的。

“搞笑？你不觉得帅么？”白先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说。

“……”

林茉一拍大腿说去上个厕所就溜了，只剩下了我和白先生。

“你从哪弄来的校服……”我一直在笑，我们两个奔三的人却穿着校服装嫩，会不会被教务处老师发现然后处分。

“小妖同学，赏脸走一走不？”白先生说。

不由我回答，他一手抱着球一手拖着我走了。我被他拖着走在后面，看着他的后脑勺不禁有些出神，穿着校服运动鞋的白先生，乍看真的还像个高中生，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走到无人的林荫道上，白先生停了下来，转过身，低头看了我许久，突然说：“小妖同学，我喜欢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我更好笑了，白先生今天这是高中生附体玩上了，我随即很配合地露出了一副羞涩为难的样子，接道：“可是……我妈不让我谈恋爱。”

“没事，我们一起努力考北大，等考上了你妈妈会同意的。”

“噗”，我笑喷了，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呀？我这么胖还这么丑。”如果回到高中时代，我真的挺胖还挺丑的，那时候不知道打扮，穿得像个乡村土姑娘，还邋遢，不爱洗头，我记得我同桌常常惊呼，我靠你的头油都能炒拉面了……

“没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白先生很拽地说。

“你很拽啊。”

“对啊，我演的就是你们学校老大啊，没看出来？”

“……”

白先生继续拉着我往前走，“跟我去跑圈。”

我高中的操场在山坡上，比教学楼的地势高，很快晚自修的铃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回了教室，教学楼一片灯火通明，夜景很好看，我们特像两个偷跑出来谈恋爱的坏学生。

“慕容小白，我要向你宣战！”我一个箭步蹦上操场看台，学着《一起来看流星雨》里楚雨荨的样子大叫。

白先生很不屑地接：“楚小妖，我们交往吧。”

我顿时石化，白先生还真学了里头慕容云海的告白方式，直接明了还霸道。

我和白先生坐在看台上，看着头顶的璀璨星空。

“十八岁的小妖，很高兴遇见你。”白先生忽然转头，很认真地对我说。

他的眼睛亮亮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有点涩，忽然有点想哭。

曾经我和林茉说，真羡慕她啊，学生时代就有一麻袋的爱慕者，像我们这种没人追的人只能好好学习。

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要少吃点饭，漂漂亮亮瘦瘦的，一入班级就成为班花，受全校男生敬仰。

林茉听完就说了三个字：“妄想症，还有我呢，你只能当班花第二。”

可是我身边这个人，他很晚才来，却圆了我学生时代的所有幻想。

曾经我幻想，希望高中有个我喜欢的男生在大树下跟我告白，和他一起跑圈，一起坐在看台上看星星，然后相约一起考一个大学，然后谈一场一直到老的恋爱。

朋友们总觉得我痴心妄想，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谈一场到底的恋爱，可是我就是那么较劲，宁缺毋滥，否则我总觉得对未来老公不公平。

因为我这个人没心没肺还怀旧，时间久了，生命里那些黑暗的迷茫的痛苦的时光都会淡忘，只会记得最美好的人和事，念念不忘。所以我总希望，那个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霸占我关于爱情的所有记忆。

所以我还相信，第一个吻我的男人就是我要嫁的那个。

真天真无邪啊。

你相信么？生命中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自己的安排，有些事好像看起来很糟，却在下一刻峰回路转。就像遇见一个人，也许你要错过很多人。

只要最后的他是对的，错过的那些又有什么关系。

那天，操场看台上，灿烂星空下，穿着高中校服的白先生，对着同样穿着高中校服的我，说了一句话。

“小妖同学，我们结婚吧。”

风景气氛刚刚好，可是我被突如其来的求婚震惊到了，愣了半天然后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为什么不是‘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先生一怔，酷酷地甩了甩头，“哥就是不走寻常路，再说了，你会不愿意？”

这自大自恋加狂妄的家伙。

我起身就往看台下走，脸红成了猪头，还好天黑看不清。

我一直期待有人能从我的青葱年少，爱我到白发苍苍，可最后我才明白，有些人很晚才来，却弥补了一整个青春的遗憾。

走着走着，手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封信，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最普通的那种黄色信封，跟以前高中时候学校寄成绩单的那种一模一样，严肃极了，信封上写着：“送给小妖的情书”。

我忽然想起，我还跟林茉说过，我的学生时代还有一个遗憾就是没有正儿八经地收到过男生的情书，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和她的那些爱慕者一样，在信纸上写下或搞笑或认真的情话，能让人又吐槽又害羞。

林茉喜欢看煽情版的，抄首情歌情诗那种最没心意的深得她心，比如大话西游里爱你一万年的那段台词啊，仓央嘉措转山转水转佛塔的情诗啊，我则喜欢看原创搞笑型的。

比如林茉曾经收到过一封信，至今让我印象深刻，那位兄台是这么写的：“你个小妮子，害老子我得了相思病，医生说是绝症没得治，赔不赔医药费？交出一个亿，不然就只能做我女朋友以身抵债……”

看完我整整笑了一个礼拜，林茉特讨厌这种粗俗的，但我觉得这才有血有肉有真情嘛。

我有些紧张地打开信封，暗想着白先生会说什么情话呢？里面是最普通的那种白色信纸。

信上只有一句话。

“我在我家祖坟给你安了个位。”

我“噗嗤”笑了出来，转过头，身后的白先生在微笑，然后他伸出手，掌心放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之前被退回泪腺的眼泪笑着笑着却落了下来。

我听见那人缓缓开口，说：“小妖，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曾幻想求婚该要多么轰轰烈烈，众人见证，如今我才明白，这不过是两个人的事情，因为是你，所以，一切浮华都变得多余。

因为，只要是你就好了。

原来，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不是玫瑰蜡烛风景如画，不是灯光璀璨万人祝福。

而是人海茫茫，终于找到了你。

“怎么？感动哭了？”白先生打趣我。

“才没有，眼睛里进沙子了。”我嘴硬。

“能不能编个好点的理由？这台词电视剧里都听烂了。”

“好吧，我隐形眼镜干了，逼点眼泪出来润润它。”

“……说句感动这么难啊？”白先生哭笑不得。

没等他说完，我扎进了他的怀里，活像游泳池跳水队员。白先生的胸膛很宽厚，我把脑袋埋在他的衣服里想，原来有一天，我这女汉子也会变得这么矫情，在外头和男人搂搂抱抱腻腻歪歪，可是就是忍不住。

我才明白，理智原来无法完全控制住大脑和身体，因为还有一种更强烈的东西，叫做爱。

“不好，好像是教导主任，快跑！”我忽然抬头大喊一声。

白先生闻声回头看去，就在他发现上当受骗正愤愤转回来的时候，我踮起脚亲了上去。

忘了说了，我还有一个遗憾，就是学生时代没强吻过谁，高中那会儿挺中意学校的屌炸酷混混老大，碍于怕被学校花痴小妹们围攻没有下手，如今送上门一个白先生，终于可以任我欺凌了。

看着白先生猝不及防由气愤变为通红的脸，我嘚瑟极了，这种当霸道女总裁的感觉太爽了。

结果还没得意几秒钟，白先生反客为主，一把给我摁到了墙上。

“你你你别得寸进尺！”我捂住了胸口。

白先生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眼神草草略过我的胸压根没停留几秒，嘴角一勾，坏坏一笑，“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强抢民女。”

“……臭流氓！”我红着脸却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哎呀好像有点抢不动，你咋又重了？”

“你丫找死……”

“说明我家伙食好啊，哈哈哈，你爸妈可以放心了……哎哎哎，求婚的大好日子能不打人么？……呀呀呀别打脸啊，还要拍结婚照啊……”

最后的最后，操场上是两只你追我赶的身影，因为喊得太大声，最后真的引来了一保安，吓得我们翻墙出了学校，也算是圆了高中时代的另外一个遗憾——拐个男人翻墙逃课。

清风吹过山岗，白鸟路过荒原，渔船停入旧港。

世界依旧安详，从不会因为谁的遇见就天翻地覆。

可我知道，我的世界从此不再一样，此后无数个白天和黑夜，无数个清晨和黄昏，都有一个人，可以伸出臂膀，站在我身旁，和我一起看这世界无常。

你好啊，白先生。

你好呀，白夫人。

余生请多多指教。

好啊，先过两招。